【鹦鹉战役小说第一章】皇后万岁

archmage · 发表于 2006-6-29 07:38:37

一、年轻的皇后
“她真的能带领这些残存的士兵恢复神圣狮鹫王国的荣光吗？”戈德里克看着面前的这位年轻女性，这么想道。
也不能怪他会这么想，只是站在他面前的伊莎贝尔实在太过年轻，而且她天真的脸上没有一丝经过风霜的痕迹。作为神圣狮鹫王国的贵族之一，她一直生活在衣食无忧的环境里，根本没有任何需要她担心的东西。但是现在不同了，神圣狮鹫王国危在旦夕，甚至连国王都下落不明，天真的她能够担负起这个重任吗？
戈德里克这么想着，再次打量了一下伊莎贝尔。现在的她和在教堂时已经大不一样了。洁白的婚纱已经脱去，换上的，是精钢打造的胸甲。在她的腰间，还悬挂着一把精工打造的长剑。这本来是她和尼科莱结婚时尼科莱给她的。这是王国的传统，成为皇后的必须接受国王的赠剑，表示将会与国王共同战斗。但那只是个仪式而已，在他这么多年的骑士生涯中，戈德里克还真没想到这把剑居然还真的有派上用场的一天。不过真的面对敌人的时候，这把剑能发挥作用吗？
继续打量，看到的是一头褐色的短发，还有短发下虽然还带着天真的笑容，但已经显露出坚毅的脸庞。尼科莱没有选错皇后，戈德里克这么想着，虽然出身名门，但似乎她并不是想象中那柔弱的女子。不光是那坚毅的脸庞线条，还有身穿重甲还能若无其事行动的体格，看来的确经受过相当的战斗的训练。不过，想到这里，戈德里克暗暗叹了口气：训练和实战可是完全不同的，她能经受住这次考验吗？
“戈德里克爵士。”伊莎贝尔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呃？什么事，伊莎贝尔女士？”现在只能这么称呼她，因为她还没有戴上象征着王国皇后的后冠。可怜的伊莎贝尔，戈德里克其实相当同情她的。本来结婚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幸福，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是相当不幸的事，因为就在结婚的当天，恶魔袭击了结婚教堂。于是她的丈夫，他的国王尼科莱不得不抛弃了新娘奔赴战场，直到现在下落不明。
“你在听贝崔丝说什么吗？”伊莎贝尔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满。戈德里克知道她为什么不满，于是他退了一步，弯下腰。
“对不起，女士，原谅我的一时走神。”
真的只是一时走神吗？戈德里克内心明白这只是个借口，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怎么喜欢那个叫做贝崔丝的女人，那个将自己完全裹在白袍里，甚至连头都罩在兜帽里，脸看不清楚的女人。不知道怎么搞的，第一眼看到她，戈德里克就全身不舒服。或许这只是个人的感觉而已，他这么对自己说，因为伊莎贝尔保证，这个女人绝对值得信任。她是光明之龙伊尔拉斯的牧师，而且是看着伊莎贝尔长大的人。
“戈德里克爵士。”伊莎贝尔曾经这么对他说，“你和她，是我现在最信任的两个人。”
既然伊莎贝尔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尼科莱曾要他以骑士的荣誉起誓，要求他一直保护伊莎贝尔，那么现在她要见这个女人，他也只能跟着来了。
不过至少她是个牧师这一点是不用怀疑的。因为正是她，刚刚用魔法展示了一下不远处的景象：一个正在燃烧的城堡，满城呼号奔逃的平民，还有正在大肆屠杀的恶魔。
“伊莎贝尔，现在的情况相当不妙。”贝崔丝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这声音也是让戈德里克感觉不舒服的原因之一，他总觉得，只有恐怖的恶魔领主才能发出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城堡也已经被占领，所以我们现在已经站在了最前线。”
“史强柏城也被占领了？”对王国的城镇了如指掌的戈德里克很轻易地就辨认出了景象中的城堡是哪一个，随即脸上的血色全都褪去。史强柏城是王国最好的弓箭手培养地，它被占领，表明现在王国连最基本的战力都将失去。
贝崔丝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的，爵士。”
“真是相当不幸的消息，女士。”戈德里克看着伊莎贝尔说，“虽然这么说很抱歉，但是我很怀疑王国是不是真的还能撑下去。”
但是伊莎贝尔现在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她甚至连戈德里克说了什么都没在意，因为她的心完全系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尼科莱呢？尼科莱在哪里？”
“很抱歉，我的能力还不够。”贝崔丝缓缓地说，但在戈德里克听来，她的语气似乎没有多少抱歉的成分。“所以国王陛下现在还是行踪不明。”
“行踪不明？哦，尼科莱～”
“不过伊莎贝尔你不用担心，伊尔拉斯告诉我，尼科莱还活着。”
这是安慰，还是事实？戈德里克仔细地端详着牧师的脸，但大大的兜帽遮断了一切推测。
不过在伊莎贝尔听来，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
“伊尔拉斯是这么说的，伊莎贝尔。”贝崔丝这么回答，“所以你不必担心。而且我们现在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贝崔丝扫视了一下戈德里克和伊莎贝尔四周，大约10个左右的侍从和两三个骑士站在他们身边，而且都露出了疲惫的神态。“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是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的。”
“就算这样，为了狮鹫王国的荣耀，我也要奋战到底！”伊莎贝尔和戈德里克几乎是同时拔出剑，异口同声地这么高叫道。而身后的骑士和侍从也随后举剑高叫：“永远的狮鹫王国！”
“我知道你们的勇气。”贝崔丝冷冷地回答，“但是不是可以找些援军来增加胜算？”
“援助？现在谁还肯帮我们？”
“伊若兰或者银色城邦，女士。”贝崔丝说，“说实话，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国王陛下不在开战后就立刻向这两个国家求救？”
我很清楚。伊莎贝尔这么在心里说道。尼科莱相当不喜欢银色城邦的法师，特别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塞勒斯，因为上次大战，只有他活着回来了，而尼科莱的父亲却战死，这让尼科莱再也不信任这些法师。至于伊若兰的精灵，尼科莱认为这些纤细的类人生物是不可能用所什么勇气的，所以从来没有对他们感过兴趣。
“或许国王陛下太过年轻气盛，认为自己能解决一切，所以才没有求救。”戈德里克说。
“但是现在证明他错了。”贝崔丝很不客气地这么指责，“恶魔的强大不是他能理解的。没有银色城邦的法师，普通人类根本无法抵挡他们邪恶的魔法。而伊若兰的精灵，则是最好的突击手，这两者，正是这场战争需要的。就像我，即便有光明之龙的加护，还是不敢轻易地和恶魔对敌。”说着，她垂下了头。“或许是因为我上了年纪，胆小了。”
“不要这么说，我亲爱的贝崔丝。”伊莎贝尔爽朗地说道，同时拍了拍贝崔丝的肩膀。“你的勇气我从小就知道了。”
真不像是一个淑女该有的行为，戈德里克皱了皱眉，但随即就松开了。现在是战争时期，淑女有什么用？
贝崔丝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她颤抖的双手表明了内心的激动。过了一会，她才抬起了头，深邃的目光穿过兜帽的掩饰，直射到戈德里克身上。
“爵士，去银色城邦的任务似乎只能落在你身上了。”
“我？”戈德里克吓了一跳，“不，我向国王发过誓，必须守护伊莎贝尔女士。”
“可是现在没有其他更适合的人选了。”伊莎贝尔相当赞同贝崔丝的建议，于是她看着年老的骑士这么说道。“我只信任你。”
“可是骑士的誓言……”戈德里克还是相当犹豫。但是他内心清楚，骑士的誓言只是一个蹩脚的借口而已。真正的理由是他和尼科莱一样的观点，不信任那些法师。而且这点他比尼科莱更加确定，因为他见过塞勒斯。虽然之前传说他是一个强大的法师，但是戈德里克看到的，只是一个已经被权力欲完全侵蚀的老人而已。这个印象给了他相当坏的影响，以至于下意识地对银色城邦也有了不好的感觉。
“我以狮鹫王国皇后的名义下令，戈德里克爵士。”伊莎贝尔收敛起了天真的笑容，严肃了起来。与此同时，戈德里克感觉到一种沉重的威严，这种威严他甚至在尼科莱身上都没有感觉到过。“你可以不遵守之前的誓言，因为这是皇后的命令。”
稍做挣扎后，戈德里克屈服了。这位几乎白发苍苍的骑士单腿跪下，深深弯下了腰。
“是的，伊莎贝尔女士。”

看着戈德里克远去的背影，伊莎贝尔突然没来由的一阵空虚。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突然失去了这位宛如父亲一样一路照顾，一路保护的老骑士吗？她不知道，而且她也不想弄清楚，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等待着她。
“尼科莱，等着我。”她摸着怀中的戒指，这么低声祈祷。随后直起身，朝着系在一旁的坐骑走去。
“伊莎贝尔，你干什么？！”背后传来贝崔丝焦急的声音，“你要去哪里？！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去伊若兰？！”
“不，要去伊若兰的是你，贝崔丝。”伊莎贝尔头也不回地说，接过侍从递过来的缰绳，然后敏捷地跳上马。“只有你去!”
“什么？！”贝崔丝大叫道，“那你要去哪里？！”
“史强柏城！”伊莎贝尔一抖缰绳，马轻快地跑了起来。“我要去夺回史强柏城！”
这么宣称着，伊莎贝尔飞快地离开了贝崔丝的视野。但是她并没有看到，贝崔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
“阿格雷尔，希望你能赶上……”

archmage · 发表于 2006-6-29 07:38:51

二、皇后的大军
“拜亚拉有什么消息没有？”
一个低沉，语音听起来相当模糊的声音这么问道。
他问的是一个深渊领主，那是就算在恶魔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那三倍于人类的高度，五倍于人类的体格，还有左手的火焰鞭和右手的斩首剑，这一切足以让任何生物胆寒。但是在面对眼前这个比他矮小，穿着鲜血一般鲜红的全身铠甲，甚至连头部都被头盔遮蔽，只留了一双黄色眼睛的人时，深渊领主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因为他很清楚统领他们的这位将军的实力，那是连恶魔大君都有所忌讳的可怕力量啊。
“快说！”模糊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的不耐烦，这让这位深渊领主感到了恐惧。他也知道，目前的这位将军是没什么耐性的，所以要平复他怒气唯一的方法就是赶快告诉他实情。可是，拜亚拉的消息是相当不妙的，告诉他的话，不被打回恶魔界的几率有多大？
深渊领主踌躇着，还是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说出一切。他愿意接受这人的领导，第一是惧怕这人强大的力量，但这并不是全部。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可以自由在阿沙恩活动，可以自由地屠杀弱小的生物，而这些生物临死前的恐惧则是他最好的给养。现在如果告诉那人一切，说不定就会被赶回恶魔界，那个只有熔岩和火焰的世界，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快说！”那人猛地顿了顿手中的长矛，语气中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愤怒。“为什么还不说话？！难道……”黄色的眼睛中射出骇人的光芒。“拜亚拉失败了？！”
“不……不是，阿格雷尔将军。”深渊领主明白，现在不得不开口了。“拜亚拉说伊莎贝尔已经上当了。”
“既然是成功了，为什么你迟迟不说？！”黄色眼睛中光芒爆射，“难道你想考验我的耐性？！”
“不……不是，阿格雷尔将军。我不说，是因为拜亚拉还加了一句，计划有变。”
“计划有变？伊莎贝尔不是上当了吗？”
“是，她是上当了，但她并没有和拜亚拉一起去伊若兰。”深渊领主一口气将所有事实和盘托出，然后等待着阿格雷尔怒火的降临。
“哦？”出乎深渊领主的意料，阿格雷尔居然没有怒火上升，反而平静了下去。“没去伊若兰？那她去哪里了？”
“史强柏。”
“史强柏？”阿格雷尔微微有些吃惊，“她还真是胆大啊！”
“她只是个没头脑的人类女性而已，将军。”
“或许吧。”阿格雷尔随口回答道，接着他低头思索了一下，一个主意打定了。“那好，我们也变更计划。告诉史强柏的恶魔军队，留下一些装样子，剩下的后撤，限定三天内和我汇合。”
“撤退？！可是将军，难道你不想抓到那人类女性？这可是恶魔大君主的……”
“不用你来告诉我！”阿格雷尔粗暴地打断了深渊领主的话，“大君主只是要求我活捉伊莎贝尔，其他由我全权负责。难道……”阿格雷尔将长矛指向深渊领主，“你想挑战我的权威？”
“不……但我……”
“不用再说，去执行我的命令！”阿格雷尔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结束了这次对话。随后他跨上一旁的坐骑，高举起长矛。
“跟我来！”

我还真是天真啊。伊莎贝尔揉着额头两侧，这么想到，随即眼光又落到了桌子上。
桌上摊着的，是史强柏的构造图，这是王家的绘制的，上面清楚地标注了城堡每道城墙，每个哨所，甚至是每座建筑的具体规格。多亏了当初的制图师，她现在已经对史强柏城的构造有了彻底的了解。不过问题接踵而至。作为具有战略意义的防御性城堡，史强柏的防御不是王国其他城堡所能媲美的。它的外墙高达40尺，全由结实的石块堆砌而成，墙上还会定时涂上油，以免被敌人爬上偷袭。更讨厌的是，它还修建得相当厚，普通攻城器械对它产生的效果是微乎其微的。而城堡里的建筑基本由石头建成，这样可以避免被火攻。再加上城堡周围环绕的宽由15尺的护城河，要攻陷它是相当困难的。如果还有狮鹫的话，胜算还要大一些，可是现在伊莎贝尔只有一些侍从和骑士，想要攻陷史强柏简直和期待奇迹出现一样不可思议。
我还真是天真啊，居然没有详细了解一切就夸下了这样的海口。伊莎贝尔觉得脑袋就要炸开了。就凭现在的部队，是不可能胜利的。如果我有足够的军队……如果天使还加护这王国……
就在这么沉思的时候，帐门突然被迅速掀起。敌人？！这是伊莎贝尔的第一感觉，同时她也迅速地做出了应有的反应——马上站了起来，踢倒了凳子，双手则托住了桌子。如果来的是暗杀者，至少桌子可以挡一下。
但是她虚惊了一场。冲进来的是一个很年轻的骑士。他穿着一件纯白的钢甲，灰色头发下的脸庞上残留着些许稚气，不过现在脸上却是相当惊惶的表情。伊莎贝尔依稀记得他叫修夫，是战争开始前几天才成为骑士的。不过为什么他敢不经通报就擅自闯了进来？而且神色那么惊惶？
“抱……抱歉，伊莎贝尔女士。”虽然很慌张，但是他还是没有忘记该有的礼节。“但……但是有很紧急的事必须通报。”
“什么？”伊莎贝尔这个时候已经放松了下来，双手也离开了桌子。“什么事这么紧急？”
“我……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伊莎贝尔刚放下的心随即又悬了起来，“难道恶魔这么快就来了？！”
“不……不是恶魔，伊莎贝尔女士。是……是一些盗贼……”
“盗贼？”伊莎贝尔的眉头皱了起来。真是个混乱的年代啊，居然在大道上都会遇到盗贼。
“他……他们也不能算盗贼……反……反正女士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修夫的话还没说完，伊莎贝尔已经走出了帐篷，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那发呆。
正如修夫所说的那样，他们的确被包围了，可是包围他们的，却是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他们面黄肌瘦，似乎很久没有吃饱过了，手里拿着的，则是一些生锈的武器，有的甚至还拿着锄头、叉子之类的东西。盗贼？伊莎贝尔在暗自好笑修夫的不更事，他们不可能是盗贼，大概是附近的农民吧。
看到伊莎贝尔出现，正在对峙的两群人都开始骚动起来。侍从和骑士们迅速后撤，退到伊莎贝尔身边，将她团团围住。其中一位骑士还这么劝说她：“伊莎贝尔女士，回帐篷吧。这点小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处理好？用你手里的剑吗？伊莎贝尔看着他这么想到，这样只会越弄越糟糕，我的骑士先生。于是她推开了挡在前面的侍从，走到那群人面前。
看到一个全身装备的女人来到他们面前，那群人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齐齐后退，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作出恐吓的样子。
“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伊莎贝尔露出温和的笑容，这么说道。
“我们不相信你。”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贵族没有好人！”
“对啊，对啊。”
“对啊，他们只知道向我们收税，危难时却扔下我们逃走了。”
“对啊，贵族没一个好人！”
那群人这么七嘴八舌，脸上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没想到他们是这么看我们的。伊莎贝尔从没有想到贵族在普通百姓中的声誉这么差，怪不得战争开始王国兵败如山到，原来早已经失去了人心。
议论纷纷之后，那群人的愤怒到达了极点，随后他们开始拣地上的石头乱掷，一边掷一边还高骂。
“贵族滚回去！”
“别来侵占我们的土地！”
“快滚！我们不需要你们！”
石头如冰雹般飞过来，让伊莎贝尔措手不及，接连被砸中了好几下，虽然避开了头部，但是盔甲上却出现了几个明显的凹处。
“伊莎贝尔女士！”侍从和骑士们纷拥而上，开始驱赶那群人。
“不要赶他们！”伊莎贝尔高叫道，“我有话和他们说！”
“我们不想和你说话！”那群人一边抵抗侍从和骑士的驱赶，一边这么回敬。
“我只有一句话！”伊莎贝尔扯着喉咙这么高叫，“你们想不想吃饱饭？！”
突然之间，骚动停止了，那群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伊莎贝尔身上。
“回答我，你们想不想？”
“谁不想？”有个人这么咕哝，“贵族都这么说，可是没有一次成真的。”
“但我不会欺骗你们的!”说着，伊莎贝尔高举起手，印有狮鹫徽章的盾牌在太阳闪着灼眼的光芒，谁都这是皇家的象征。“我以王国皇后的名义起誓。”
大多数人都闭上了嘴，但还有人不服。
“皇后又怎样？现在国家都快垮了！”
“那么这个呢？”伊莎贝尔解下脖子上项链，金色的链子和坠下的宝石闪闪发光。“我用这个雇佣你们。只要跟着我，它就是你们的。”
“伊莎贝尔女士……”一位骑士这么焦急地叫道，“那项链是……”
但伊莎贝尔用手制止了他，但她的话还没有完。
“而且，如果你们帮我攻陷史强柏城，我承诺，你们可以获得自己的土地，王国将在三年内不向你们征税!”
对于那群人来说，没有比这更诱人的承诺了。于是在那一刻，所有人都高举起了武器。
“皇后万岁！”

“伊莎贝尔女士，你真厉害，这么轻易就获得一大群的军队。”这天的某个时候，修夫这么赞美伊莎贝尔。“就靠这么一个几乎不能实现的承诺。”
“几乎不能实现？！”伊莎贝尔猛地转身面对修夫，眼中怒火灼灼。“你认为我在骗他们？！”
“不……女士，我的意思是……”
“修夫，你关在城堡里时间太长了。”伊莎贝尔叹着气转身继续前进，“你根本不明白，这些才是王国的基础，而不是你们这些骑士，懂吗？”
“可是没有我们……”
“好好想想吧，修夫骑士！”伊莎贝尔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同时掀起了帐门。“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是……是的。”修夫脸涨得通红。他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于是帐篷里只留下了伊莎贝尔一个。她站在那良久，最后才无力地坐下。
“尼科莱，如果是你，你赞同我的做法吗？”黑暗中，伊莎贝尔摸着怀里的戒指，这么低声喃喃。

archmage · 发表于 2006-6-29 07:39:08

三、失败的外交
任何一个具有理性的生物，第一次到达银色城邦的任何一个城镇，都会有一种想要疯狂的感觉。因为在这个法师占统治地位的国家，任何城镇都被城主——一位具有强大法力的法师——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了可怕的修改。一般来说，只看到异样的建筑算是最轻微的了，比较严重的，可能算天空和土地颠倒之类的；但是当你看到阿尔－萨菲尔的景色时，才会知道，魔法是一种多么神奇，也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了。
作为银色城邦的首都，阿尔－萨菲尔是由王国最强大的法师负责建造的，而且每一任君主——也是王国最强大的法师——都会对它加以修饰，这么多年从没有停止过。于是，这个被称为“天空圆顶”的城镇用一种让人惊异的模样出现在这块大陆。
正如它的别称“天空圆顶”，圆顶是因为阿尔－萨菲尔整体呈现一个圆形，君主的宫殿——银色城邦人称呼它为“主塔”——位于城镇中央，而其他建筑则按主次分别坐落于主塔四周，建筑间用狭长的甬道相互连接，所以从上空往下看，整个城镇就像一个圆形的车轮；至于天空，是因为它并不像大陆的城镇那样建造在地面，而是浮在了半空中。这是诸多大法师同时努力的结果。他们将阿尔－萨菲尔的土地完全割离了陆地，让它浮到了半空中，而维持它继续浮空的魔法力量，据说藏在城镇的某处，但除了某些大法师，没有其他人能找到。这种特异的景色，让每一个初次到达这个城市的惊叹不已。
但戈德里克虽然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切，却没有这种心情，因为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951年他就来过一次了，来带回亚列克斯王的尸体。也就是那一次，他见到了塞勒斯，那个高傲的法师，九环之首。这次，面对他的请求，塞勒斯会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父亲，怎么了？你好像不大高兴。”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转头看去，他看到了弗蕾妲，他最爱的女儿。自从妻子去世之后，弗蕾妲就是他唯一的挂念，所以这次外交行动，他也把她带来了。
“没事，有些感触而已。”
“还是为了那一年的事吧。”
951年的事弗蕾妲也知道，是他说给她听的。
“说真的，如果不是伊莎贝尔女士的命令，我根本就不想到这里受这个屈辱。”戈德里克愤愤地说。在亲爱的女儿面前，他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感情。
没错，就是屈辱。他已经到阿尔－萨菲尔三天了，而且也已经递交了正式文书，可是依然没有得到塞勒斯的接见，甚至连主塔的守卫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那眼神好像在说：一个快灭亡的国家的使者就只能得到这样的待遇。而这三天内，戈德里克觉得自己就像困在牢笼里的野兽，郁闷得就快要发狂了。伊莎贝尔现在怎样了，王国现在怎么样了，他一概不知道，一想到这些，就让他更加烦闷。
“父亲，我看不如回去吧。”弗蕾妲摸着剑柄这么说道，“他们这种态度，我不认为会有这么进展。”
戈德里克看着女儿。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弗蕾妲已经成长为一名骑士了。据说她在骑士学院里经常弄得老师目瞪口呆，而那些稀奇古怪的理论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但是她的确很有见地，靠着这种能力，她很快就晋升到了很高的地位。这让他很欣慰：她并没有辜负他的希望。
“不行，我必须完成使命，这是骑士的荣耀。”
弗蕾妲不止一次这么建议他了，每次他都是用这个搪塞过去了，但这次弗蕾妲似乎想较真了。
“都三天了，父亲。塞勒斯依然没有见你的意思，难道我们还要无限制地等下去？”她这么说道，“难道你愿意弃王国不顾，就为了这个无聊的荣耀？”
她的说法相当尖锐，但戈德里克不为所动。
“我相信伊莎贝尔女士可以撑下去。”他说，“她在等援军，而不是单独的我们两个。”
“可是……”
弗蕾妲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对话被意外地中断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个铁家伙。这是一个用铁做成的人形，法师们称呼它为“铁魔像”。它慢慢走了进来，然后声音沉闷地说话了。
“跟我来。”
说完，它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戈德里克知道这个魔像是来领路的，而且除了领路它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并没有问什么，立刻跟了上去。弗蕾妲也想跟上，但被他阻止了。
“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虽然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但弗蕾妲还是听从了父亲的命令，退了回去。现在走廊里只剩下戈德里克和魔像，还有魔像行动时发出的刺耳的“嘎嘎”声。
“他们居然只相信这种东西，却不相信任何人。”
每次戈德里克看到这些人造物，他都会这么想。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在战场的确时可怕的存在。人造的东西根本没有感觉，所以不会畏惧，而不怕疼痛，除非将它完全摧毁，不然它会战斗到敌人全灭为止，比传说中的狂战士还要可怕万分。听说这种魔像还只是初级制品，泰坦才是终极的造物，只是他从没有见过。
走廊很快就走完了，戈德里克再次看到了那个会见厅。比起主塔的其他地方，这个会见厅朴素得多了，虽然很大，除了洁白的石头装饰，没有其他东西。但是他听说这个会见厅里有许多致命的魔法陷阱，只要塞勒斯愿意，他随时可以在这里将一个生物彻底消灭。
走到门口，魔像停住了，就像是变成了一座铁雕像。戈德里克昂首迈步进入。许多人在进这个会见厅时或许会对那些魔法陷阱有所畏惧，但是戈德里克不怕，因为他很清楚，这些陷阱由塞勒斯的意志控制，平时是绝对不会触发的。
深处的王座上上，早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那等着了。他穿着一件赭色的长袍，上面的装饰花里胡梢，不过据说那些装饰并不单纯只是装饰而已，有些可怕是致命魔法发动的关键。但哪一个是有用的，哪一个是致命的，只有他自己清楚。依照银色城邦的规矩，他用头巾包裹住了头部，只是在头巾的前部别了一颗象征着君主地位的红宝石。头巾下面，是一张皱纹密布的脸，还有一双大大的眼睛。这双眼睛以前相当锐利，可以一眼就看破敌人施展的魔法，但是现在，眼睛里除了对权力和金钱的渴望没有其他。这就是塞勒斯，银色城邦的君主。不过大厅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了，连个护卫都没有。
看到戈德里克走进来，塞勒斯露出了虚伪的笑容。
“很久不见了，戈德里克爵士，欢迎再次来到阿尔－萨菲尔。”
虽然对那虚伪的笑容感到相当不舒服，但戈德里克还是压下了不快，躬身行礼。
“你好，塞勒斯君主，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你真的这么想的吗,爵士？”塞勒斯带着浓重的讥讽问，“难道你在心中没有诅咒我？”
“你在开玩笑吧，君主。”
“就当是开玩笑吧，爵士。”塞勒斯话语中的讥讽意味更浓了，“不过接下来我说的可不是开玩笑啊，爵士。很遗憾地告诉你，银色城邦不打算援助狮鹫王国。”
居然被弗蕾妲猜中了，塞勒斯果然没有意愿援助。戈德里克这么想道，但他并不愿意就此放弃。
“可是塞勒斯君主。狮鹫王国和银色城邦一向是同盟关系，当初亚列克斯先王曾经和你并肩作战，难道……”
“那是以前，爵士。”塞勒斯的声音突然变得相当生硬起来，“可是我们获得了什么？除了尸体没有任何东西！”
“可是君主，狮鹫王国也付出了代价，我们的尸体不比你们少！而且，我们还死了一位国王！”戈德里克也有些愤怒了，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任务，这么出言顶撞。
“那是你们背离了阿萨之后应得的惩罚!”塞勒斯突然咆哮起来，“竟然背离了阿萨，去信仰伊尔拉斯!”
我们信仰什么神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们不是坚信不存在什么神吗？为什么现在居然提起了这种事？！突然，戈德里克明白了，这次会谈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有了定论，塞勒斯现在只是在找借口而已。他抬起头，看到塞勒斯虽然满脸怒容，可是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似乎是在冷笑。
戈德里克猜得没错。塞勒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介入这场战争。对他来说，介入这场战争没有任何利益，因为据目前情报来看，狮鹫王国灭亡只是迟早的事，何必为了一个快要灭亡的国家和恶魔结怨呢？这绝对不是他的行事作风，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拒绝这个请求。
现在他看着戈德里克，看着这个年迈的骑士气得浑身发抖，手都摸上了剑柄。难道他想攻击我吗？塞勒斯这么想着，那也未免太愚蠢了，难道他没有听过关于这个会见厅的谣言？
很明显他听过，因为随即他就放开了手。塞勒斯得意洋洋地看着骑士，考虑是不是要加倍的奚落他。
但是戈德里克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在发现无力回天之后，他决定立刻离开这个让他不舒服的国家，回到自己国家去。于是他连礼都没有行，就转过身，朝大厅外走去。
“喂～～爵士，你忘记了什么吧？”塞勒斯嘲笑着问,“面对一个君主居然不行礼？难道你已经抛弃了骑士的身份？”
戈德里克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答。
“愚蠢的骑士，似乎不给点教训你什么都不会明白！”
塞勒斯大袖一挥，站在厅外本已经像座雕像的铁魔像突然动了，向着戈德里克猛冲过去。如果被撞到，必定尸骨无存。
“呛～～～～”
清脆的金属声音闪过，铁魔像从中间被剖成了两半。而戈德里克，则已经离开大厅，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不知道怎么回事，塞勒斯觉得那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恐怖得让他忘记了一切，只能眼睁睁看着戈德里克离去。

“失败了。”戈德里克抓着缰绳，懊恼地说。“我辜负了伊莎贝尔女士的信任。”
“这不是你的责任，父亲。法师们根本就没有意愿帮忙。”弗蕾妲这么说道，“这些愚蠢的东西，只看着眼前的利益，总有一天，伊尔拉斯的怒火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但愿如此。”戈德里克随口应道。他不会料到，不久以后，弗蕾妲的话居然成真了，虽然，和他合作的，是他最不喜欢的人。
“那么，父亲，我们现在怎么办？”
戈德里克回头看了看背后空中的阿尔－萨菲尔，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转过头，猛地一抖缰绳。
“回去！回我们的故乡去！”

archmage · 发表于 2006-6-29 07:39:25

四、各自的打算
“他们走了？”塞勒斯看着面前的这个魔像，这么问道。
这个魔像并不能说话，但它能点头和摇头来表示，现在它无疑是在点头。
“很好。”塞勒斯满意地靠在王座上，吐了个烟圈。“这些没用的骑士早就应该滚出这个国家了。”
“父亲，我不同意你的说法。”
从他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塞勒斯先是一惊，但听到那个称呼，他又放松了。不用朝后看，他就知道是泽希尔来了。
“哦？我亲爱的儿子，难道你怀疑我的决定？”
“是的，父亲。”
现在声音从他前面传了过来。不过这个并不能让塞勒斯惊讶，对于法师来说，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传送法术而已。
随着这声音，一个年轻人出现在王座前。他相当的年轻，虽然下巴已经蓄了些胡子，但脸上还没刻上岁月的风霜。整张脸上，只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让人觉得他与众不同。一头黑色的头发乱蓬蓬的，胡乱扎了个辫子拖在背后，而并不像银色城邦的大多数法师那样包着头巾。这就是泽希尔，银色城邦史上最年轻的大法师。虽然曾经有人在背后议论说他是靠着父亲，但很快他显示出的强大魔力就让谣言者闭上了嘴。
“是什么原因让你反对我？”塞勒斯继续吐着烟圈，这么问道。“难道你认为那些骑士有什么用处？”
“是的，父亲。我认为你应该帮助狮鹫王国，因为我们毕竟是同盟。”
“那是以前，早得你都还没出生，儿子。”塞勒斯回答，“现在已经不存在这个同盟了。”
“可是如果同盟破裂，我们会……”
“我们会怎样？”塞勒斯露出讥诮的眼神，看着泽希尔。“难道你觉得那些骑士会攻击我们？不，这不可能。他们正忙于防御恶魔的攻击，而且我认为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不，父亲，我的看法正好相反。你的消息似乎有些闭塞……”
“你说什么？！”
塞勒斯突然暴怒起来，同时一道电光从他的烟杆中射出，击中了泽希尔。泽希尔浑身痉挛着，痛苦地倒在地上。
“记住，我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塞勒斯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泽希尔，“就算是我的儿子，一样不能挑战我的权威！你给我好好记住！”
大吼着，他站了起来，无情地踩了泽希尔一脚，随后走了出去。
“呃～～～”
泽希尔呻吟着站了起来，浑身无力，不时还有些痉挛。看着他父亲出去，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悲哀。
“萨－安朗，我们的末日似乎不远了……”
他这么喃喃。

“阿拉伦真的决定出兵了？”阿格雷尔看着前来汇报的小恶魔，双眼光芒爆射，怒火已经升腾到了顶点。“那些该死的精灵!”
“居然我还没去，他们就已经知道了消息，很灵敏嘛。”一个极具诱惑的声音这么在阿格雷尔身边响起。
阿格雷尔转头看去。妖艳的嘴唇，媚惑的眼神，还有暴露的打扮，如果不是头上可怕的双角和背后拖着长长尾巴，恐怕会被误认为是个性感的女人。但她不是，她是一个媚魔，一个具有强大诱惑能力的恶魔。
“我想不会是你去通知的吧，拜亚拉。”
“将军，你真会说笑。”拜亚拉掩着嘴笑道，“我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
真的吗？阿格雷尔实在不能，也不敢相信她。恶魔就是恶魔，如果不是为了利益，他们是绝对不会说真话的。是的，自从戴上这个头盔，进入恶魔邪教的那一天起，他就发誓，除了自己，不会相信其他任何生物。
“将军你的眼神看起来似乎不相信我？”
“哼！”阿格雷尔没有回答，只是冷哼着转过头去不看她。
“那么现在怎么办，将军？”
“精灵来的是谁？”
“听说是芬丹。”
“我也猜到会是他，毕竟他是边境守卫队长。”
“还有，是著名的迟到大王，呵呵……”拜亚拉很有魅力地笑着说。
“哼，如果不是没时间了，我倒是打算会会这个近亲……”阿格雷尔这么低声喃喃。
“你说什么？什么近亲？”拜亚拉疑惑地问道。
“什么都没有！”阿格雷尔大吼了回去。没想到她的耳朵那么尖，阿格雷尔不由得为自己的失言感觉有些后悔。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他猛地抬起头，盯着拜亚拉。
“立刻赶回去找伊莎贝尔，同时告诉她，阿拉伦的先锋芬丹将会在光明城旁的森林里和她会合。”

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伊莎贝尔这么想着，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史强柏城已经顺利地攻克了，轻易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当她带领着这群衣衫不整的军队开到史强柏城墙下时，她甚至认为他们不会剩下多少。但是进程却大出她的意料，恶魔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乎都逃离了这个城堡，而剩下的那一些，则像一群没头的苍蝇，根本没有组织起足够的防御。于是在攻城器械的帮助下，她身先士卒，第一个爬上了墙头，顺手还砍倒了几个小恶魔。几乎没有任何损失，史强柏城就到手了。直到现在，她还觉得这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但现在一切都走入了正规。史强柏城已经重建了，同时也建造起来足够的训练场。现在，她有了足够的经济实力，也培养出了足够的军队，并且军队士气高涨，似乎是该出击的时候了。
但是她还是有些犹豫，因为戈德里克和贝崔丝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就凭她现在的实力，攻占一两座城堡没问题，但要达到彻底的复国，没有援军是不可能。前两天还有消息传来，附近的两座城曾经发生了起义，但很快就被恶魔镇压了。这说明，恶魔的实力并没有因为一座城堡的失守而有所衰减。
还是不够啊。她这么想到，我需要更多的军队。她转头朝城堡外看去，戈德里克，贝崔丝，你们到底怎么样了？
“咯咯～～”
背后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把她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中。她慌忙整肃起心情，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然后用尽量威严的声音说：“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侍从。
“伊莎贝尔女士，有位信使要见你，他说他从伊琳娜领主那来的。”
“伊琳娜领主？”伊莎贝尔皱起了眉头。伊琳娜是狮鹫王国北方最大的贵族第四代领主，她的家族是狮鹫王国最好的驯狮鹫家族，并且为王国守卫着边境，监视着银色城邦的动静。这次战争，他们是伊莎贝尔最后的王牌，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出动他们。可是，为什么她会有信来？
“让他进来。”考虑了片刻，伊莎贝尔这么说道。
那侍从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他带进了一个人。这个人满身的尘土，甚至连脸上都沾着灰尘，好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见到伊莎贝尔，他鞠了个躬。
“伊莎贝尔女士，很高兴见到你。伊琳娜领主要我带一封信给你。”
伊莎贝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信。信卷得很紧，在蜡封口上，印着一只举着旗帜的狮鹫，这正是她的家徽，毫无疑问，这是伊琳娜写的。
撕开封口，伊莎贝尔展开了信，匆匆地从头看到尾。随后，她抬起了头。
“带这位信使出去，让他好好休息。”
“可是女士，回信……”
“不用了。你回去告诉伊琳娜领主，我都知道了，她会明白的。”
信使不再说话。他再次鞠了个躬，跟着侍从出去了。
直到门关上，房间中只留下她一个时，伊莎贝尔才无力地坐下，心中充满了烦闷。信是从伊琳娜那来的，却不是她写的，写信人是戈德里克。这位老骑士的确很精明，他并没有用自己的徽章，而是用了伊琳娜的，这样就不会被人认出，也不会给别人带来恐慌，因为他带给伊莎贝尔的，是一个坏消息。当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消息：塞勒斯不肯出兵援助。老骑士现在已经回到了王国领土，正在伊琳娜那里。他同时还说，他准备带着伊琳娜那的狮鹫，过来援助她，期待她的回答。
但是她并不想这样。现在还没糟糕到要出动那些狮鹫，因此她并没有让信使带回信。
坐了片刻，她站了起来，将信扔进了壁炉。看着火苗将信完全吞噬，她才再度坐下。现在，只能希望贝崔丝了。
她并没有等多久。就在她重新坐下不到十分钟，门再次被敲响了。
“伊莎贝尔女士，很抱歉再次打扰你，但是贝崔丝修女回来了，她急着见你。”
“贝崔丝回来了？”伊莎贝尔猛地站了起来，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快，快让她进来！”
贝崔丝慢慢地走了进来，依旧是那打扮，依旧用兜帽遮住了她的脸。看到伊莎贝尔，她行了个礼。
“不用多礼，贝崔丝。”伊莎贝尔焦急地说，“快说，有什么消息吗？”
“啊，伊莎贝尔，是个好消息，阿拉伦同意出兵了。”
“真的？！”伊莎贝尔睁大了眼睛问，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是的，而且他已经派出了第一批援军，由芬丹队长领导，正在接近王国边境。”
“很好！我就知道伊尔拉斯会保佑我们的！”伊莎贝尔激动地说。
“但是伊莎贝尔，芬丹已经被堵在了某个地方，我们必须配合他。”
“那不是问题。”伊莎贝尔轻松地回答，“告诉我，他被堵在了哪里？我将立刻出兵和他会合。”
“光明城，伊莎贝尔。”贝崔丝这么回答。

archmage · 发表于 2006-6-29 07:39:57

五、恶魔的陷阱
“很不错的天气，是吧，那巴尔。”
芬丹悠闲地坐在独角兽上，仰望着天空，这么问道。
那巴尔望着这个伊若兰著名的游侠，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作为芬丹的副手，那巴尔已经跟随了他有将近半个世纪了——大家都知道，精灵寿命很长——应该说对这位队长的脾气应该很熟悉了，但是对他这样莫名其妙而且不着边际的问题，那巴尔依然感到不知所措。
他继续看着芬丹。半个世纪来，他一直看着这张脸，看着这张脸的主人逐渐成长，成长为伊若兰首屈一指的游侠。虽然从模样上看，芬丹长得几乎没什么特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精灵，身材削瘦，比人类略矮一些，四肢修长，脸上则带着一些苍白，不过现在这种苍白已经被芬丹用五颜六色的油彩给掩盖了。一顶大大的鹿角帽扣在头上，遮住了大部分头发，只有一小绺从帽角边垂了下来。据说在伊若兰拥有游侠身份的精灵都会戴着这么一顶帽子，但是那巴尔打心底认为，这种帽子既不美观，也不实用。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想得到答案的意思，那巴尔这么想着，他似乎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的确，芬丹依旧看着天空，一副陶醉的表情，这个时候就算回答他，他也不会有反应。但是这么放任下去好像也不行啊。那巴尔想道，我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不过现在这位队长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是我这个副手该出场的时候了。
“嗯咳～～”
那巴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期望引起芬丹的注意，但是失败了。芬丹还是看着天，表情陶醉，不时还哼上两句，可就是没听到那巴尔的咳嗽。
似乎该下猛药了，那巴尔痛苦地想，于是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啊咳！”
这次芬丹注意到了。他身体猛地一抖，然后有些愤怒地看向了那巴尔。
“干什么，那巴尔？你知不知道刚才的打扰让一首优美的歌谣就这么消失了？”
“可是队长，现在似乎有比写歌谣更重要的事吧。”
那巴尔一脸无奈地说道，同时指了指芬丹背后。
芬丹迷茫地往后看，然后看到了一队精灵射手百无聊赖地站在那，有些甚至已经坐倒在地。
他们怎么了？好像很没精神啊。芬丹这么想到，怎么我出来游玩还带着一队士兵？不……芬丹撑起下巴，我似乎不是出来游玩的，好像……好像是为了什么任务……
“啊～～～～”
芬丹突然大叫起来。他终于想起来了。精灵王阿拉伦是派他去援助狮鹫王国的，这些精灵士兵也是阿拉伦派遣给他的，可是他看到这么好的天气，居然把什么都忘记了。
终于想起来了吗？那巴尔这么想道，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芬丹是一个出色的游侠，可惜的是人有些马虎，经常忘事，因此导致了他常常迟到，结果“迟到大王”的“美誉”在大陆上不胫而走。
“快！快，我们快出发！”芬丹高举起手中的长弓，“目标：狮鹫王国！”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巴尔听到了一声轻轻的“铮”，这是箭离弦的声音啊。
“啊～～～～～”
一声惨叫，一个精灵士兵捂着胸口倒下了。在他胸口，插着一枝短矢，短矢还冒着绿色的微光，很明显是涂了致命的毒药。只看了一眼，那巴尔就认出了是谁——只有他们的近亲才有制作这种毒药的能力。
“敌人袭击！”他立刻高喊起来，“是黑暗精灵！”
就在他这么叫的时候，又有三、四个精灵士兵倒地不起，而且短矢的袭击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该死的黑暗精灵！”
芬丹这么诅咒着，同时将右手一挥，一道黄色的光芒从他手中闪现，化为一道光墙挡在所有人面前，接着就再也没有短矢穿过来了。
“反击！”就如是芬丹的影子一样，那巴尔在芬丹施展了魔法之后立刻下达了命令。“让那些黑暗的狗尝尝我们箭支的味道！”

“将军，真的没问题吗？”亚各，一个深渊领主这么问道。在拜亚拉不在的时候，他是阿格雷尔的副手。
“有什么问题吗？”阿格雷尔不耐烦地反问，不时还透过茂密的丛林向外张望。
“我是说，为什么不在史强柏就抓住那女人？这样不是简单多了吗？”
“你懂什么？！”阿格雷尔有些恼怒地说，“大君主的要求是活捉伊莎贝尔。如果在史强柏动手，她将会拼死反抗，这样，说不定会杀死她。”
“可是现在就一定能成功？”亚各担心地看了看身后的密林，“我可不想突然被背后射出的箭赶回希傲格。”
“你是说芬丹的援军？”阿格雷尔这么问道，接着突然狞笑起来——声音很低。“不，我想他这次一定会迟到的。”
“可是芬丹虽然马虎，但在这点上他不可能马虎的啊。”
“不，他这次一定会迟到。”
阿格雷尔用不容置疑地口气回答，很明显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但是这次亚各并不想就此结束。他是个恶魔，在这个世界上活动是有限制的。万一芬丹赶到，他就会被赶回希傲格，然后在那灼热的监狱里等待，等待到下一次月全食。不，他绝对不想接受这样的命运。于是他鼓起勇气，继续追问。
“可是将军，为什么芬丹一定会迟到？”
阿格雷尔猛然转身，盯着亚各看。亚各就感觉到一阵灼热的光芒射到身上，让他非常难受。可是他还是努力支撑着，支撑着一个深渊恶魔该有的尊严。
注视了片刻之后，阿格雷尔突然笑了。
“呵呵……你相当有勇气，我喜欢。我可以破例告诉你为什么。”阿格雷尔伸长手，很勉强地拍了拍亚各的肩膀。“一个黑暗精灵部落已经和我结盟，他们愿意帮我去阻挡芬丹。”
“黑暗精灵？”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事能让深渊恶魔抽凉气，但亚各现在无疑就是在抽凉气。“他们是毫无信义的族群，凭什么相信他们？”
“他们是毫无信义。”阿格雷尔冷笑着说，“我很清楚他们随时可能背叛。但是现在我在他们面前扔了一个甜美的果实，所以至少现在他们是值得相信的。”
“甜美的果实？”
“对，我答应他们……嘘……”
阿格雷尔突然伏下身体，机警地看向森林外。就在森林外不远处，有一条很宽的河。河上的桥已经被毁坏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河对岸却出现了一大群的人马。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但是英武的女性。

“多亏你了，贝崔丝。”伊莎贝尔感激地握着贝崔丝的手说，“要不是你，我们不可能来到这个地方。要不是你，就算来到这个地方，我们也过不了河。”
“不，伊莎贝尔，不用感谢我。”贝崔丝抽回了手，“是伊尔拉斯的庇护。”
“是的，是伊尔拉斯的庇护。但你是他的代言人，所以我还是要感谢你。”
贝崔丝不说话了。她转过身，默默地看着湍急的河水。过了许久，她才转过身来。
“伊莎贝尔，我的能力有限，恐怕不能带那么多士兵过去。”
“不必介意。”伊莎贝尔挥了挥手，“只要带我过去就行了。”
“只带你？！”贝崔丝惊讶地问，“可是万一……”
“我们只是去和芬丹会面而已，而且还有你在身边，没有万一的。”伊莎贝尔微笑着说。“来，施展你的魔法吧。”

“贝崔丝，是这里吗？”
伊莎贝尔烤着火，这么问道。
虽然贝崔丝的魔法相当成功，她们也成功地到达了对岸，但是身上弄湿了却不可避免。于是在到达这个森林之后，伊莎贝尔立刻生起了一堆火。
贝崔丝默默地朝着密林深处看去，许久没有回答。
就在伊莎贝尔有些焦急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背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你终于来了，芬丹队长。”伊莎贝尔头也不回，这么说道。
可是从背后传来的，却是一个低沉的，让她心一下沉到底的回答。
“我想芬丹可能会迟到了，伊莎贝尔女士。”
伊莎贝尔猛地站起，转身，立刻就看到了阿格雷尔，还有他身边围绕的大群恶魔。
“恶……恶魔！”伊莎贝尔吃惊地说，“贝崔丝，这是怎么回事？”
“贝崔丝？嘿嘿……”“贝崔丝”突然狞笑起来，“她恐怕已经到了光明之龙那了。”
“贝崔丝？！你怎么了？！”伊莎贝尔惊惶失措地问。
“贝崔丝”没有回答，但她突然掀掉了兜帽，让伊莎贝尔看清楚了她的脸，那一张充满诱惑的脸，但绝对不是贝崔丝的脸。
“请允许我向你介绍，伊莎贝尔女士。”阿格雷尔很有风度地将手放到胸口，弯腰行礼。“这位是拜亚拉，我的副手。”

archmage · 发表于 2006-6-29 07:40:17

六、迟到的会面
“恶魔……”伊莎贝尔瞪大了眼睛看着拜亚拉，身体不住地颤抖。“可……可是为什么你穿着贝崔丝的衣服？贝崔丝呢？”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贝崔丝已经去光明之龙那了。”拜亚拉风情万种地笑着说，可是伊莎贝尔的心却完全冰凉了，接着这种绝望转化成了满腔的怒火。
“你竟然杀了她！”
她这么怒吼着，随即拔出长剑朝拜亚拉冲了过去。但是她忘记了，周围还围着一群恶魔。才冲了一步，几把大剑就同时架在了她脖子上。“当啷～～”一声，长剑落地。
“伊莎贝尔女士，难道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阿格雷尔摇着头说，“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了。啊，你在干什么？！”
阿格雷尔手一震，匕首就从伊莎贝尔手里飞上了半空。
“不可以轻生啊，伊莎贝尔皇后。”阿格雷尔突然改变了称呼，但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却带着几分敬意。“你对于我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所以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呸，恶魔！”伊莎贝尔不屑地啐了一口，“我不相信你，我活着肯定会比死了更痛苦。”
“不会的，我不会折磨你的。”阿格雷尔真挚地——他从来没有那么真挚过——说，“相信我。”
“你骗谁呢？！”伊莎贝尔激动地说，“你们已经杀了贝崔丝，再杀一个也无所谓吧！”
“我说过了，我不会杀你的！”阿格雷尔突然咆哮起来，“相信我！”
伊莎贝尔没有说话，但是她扭过头去，冰冷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你……还有你!”阿格雷尔突然指着围住伊莎贝尔的三个深渊恶魔吼道，“给她上了手铐，然后退下！”
恶魔们照办了，谁都看得出阿格雷尔心情不好，这个时候惹毛他，不用想都知道什么后果。
“至于你……”
当恶魔们全退下，只剩下拜亚拉的时候，阿格雷尔的目光终于扫到她了。
“我去看看会不会有人冒死渡河，嘿嘿……”
拜亚拉也不蠢，阿格雷尔还没说完，她就先找个借口溜了。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阿格雷尔看着伊莎贝尔说，“你还不相信我？”
“相信你？”伊莎贝尔举起手，一副魔法形成的手铐在她双腕间闪亮。“你叫我怎么相信你？除非，你松开手铐。”
“那可不行。”阿格雷尔摊了摊手，“大君主命令我带你回去，我必须遵守这个命令。而且你应该明白，要达成这个目的，杀死贝崔丝是最简单的，虽然我对这件事感到很抱歉。”
“抱歉？你杀了个人之后再说抱歉还有什么用？！”
“这是战争！”阿格雷尔也激动起来，“战争有伤亡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我已经尽量做到避免伤亡的，不然你以为就靠那点农民能攻下史强柏城？”
“你……那些恶魔是你……”
“没错！是我！你必须知道，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才说了个词，伊莎贝尔却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突然发现阿格雷尔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不是愤怒，也不是嘲讽，而是她经常在尼科莱的眼睛里看到的神情。但从尼科莱那看到是一种甜蜜，可是从他那看到，却让她打了个寒战。
不，这怎么可能？！我之前从没有见过他，他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伊莎贝尔这么想着，甚至忘记了说话。
“说得够多了，伊莎贝尔。”本来还想说什么的阿格雷尔突然瞟到拜亚拉在营地边鬼鬼祟祟的身影，于是突然改变了口气。但是在拜亚拉走进来的前一刻，他突然用只有伊莎贝尔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我阿格雷尔在此发誓，从现在开始，我将会保护你。”

“队长，我们似乎来晚了。”那巴尔冷静地说，一边还试了试篝火的温度。“已经冷了，看来恶魔们已经离开很久了。”
“茜兰纳啊，我怎么又迟到了？！”芬丹懊恼地仰天大叫，“都怪那群该死的黑暗精灵！”
虽然很快就击败了那群黑暗精灵，但是毕竟被耗去了一些时间。尽管芬丹尽力赶路，可赶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有些晚了。本来芬丹并不打算在这里作停留，可是这个杂乱无章的营地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在详细查看了周围的痕迹之后，他和那巴尔得到了相同的结论：有恶魔在这里活动过。
“恶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附近的光明城也陷落了？”那巴尔这么问道。
“不清楚。”芬丹背着双手，随口回答了一声，因为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他低着头，正在看篝火边的某样东西。过了一会，他才抬起头。“有一个人类也曾经到过这里。”
那巴尔看着芬丹，没说什么，但脸上充满了疑惑。
“啊，不明白？”芬丹这么问道，“那么看看这些足迹，有蹄子的形状，而且这些蹄印路过的地方的草都被烧焦了，很明显是恶魔的足迹。但是这里的一个却是由沉重的铁靴留下，足迹很深，好像只有人类才会穿这种铁靴吧。”
那巴尔不得不赞同他的推断。可是一个人类为什么会和恶魔们混在一起？
“这我就不知道了。”芬丹摊了摊手。“或许是某个人类的叛徒吧。不管了，我们现在必须去史强柏……嗯？”
话没说完，芬丹突然抬起头朝天上看，因为他敏锐的听觉听到了一种有力的翅膀拍打声。龙吗？仔细听了听，好像不是。天使？可是天使好像很多年没有在狮鹫王国出现过了。那会是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了。就从河对岸方向的天空，出现好几个小黑点，黑点很快变大，说明有什么飞行物正在急速接近。很快，那群黑点就近到可以分辨出是什么。
“狮鹫？”芬丹喃喃地问，“它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鹰头狮身，还有那对巨大的翅膀，毫无疑问是狮鹫。而且在芬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前，它们就盘旋着落地了。这让芬丹暗暗松了口气，至少可以肯定对方没有敌意。
狮鹫们才落地，就俯下了身体，接着有好几个人影从它们身上跳了下来。这意外的变故吓了所有精灵一跳，他们从没有想到过这种怪物居然还能当坐骑。
但是事实的确如此。野生的狮鹫对任何生物都有很强的敌意，稍微的靠近都会引起它们的愤怒，更不要提用来当坐骑了。但狮鹫王国却有这样的能力，他们能驯服野生狮鹫，并且给它们装上盔甲，这样它们就成为了战场上相当可怕的敌人。它们能和龙竞速，主人下达的命令会毫不犹豫地执行，直到战死为止。
啊，似乎说了太多题外话，现在再回过头去看看这次迟到的会面。
芬丹震惊地看着那些人影慢慢地接近，直到认出其中一个才恢复了镇静。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了，头发已经有些花白，动作似乎也没年轻人那么灵活。但他锐利的眼神，有力的肢体向别人表示，他还是个强健的战士。他穿着一件黄铜色的盔甲，盔甲刷得铮亮，在右胸部位刻着一只直立的狮鹫，表明了他的身份——神圣狮鹫王国的骑士。看到他，芬丹笑了。
“戈德里克爵士，很多年没有见过你了。”
这么说着，他伸出了手。他知道，这是人类的习惯，虽然他不怎么适应——精灵都是用拥抱来打招呼的。
看到芬丹，戈德里克铁板一样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他伸出手，和芬丹握了握。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芬丹队长。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你是边境守卫队长啊，可以擅离职守吗？”
“啊，我是精灵王派来援助你们的。”芬丹很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是贝崔丝的缘故吗?”戈德里克问。
“贝崔丝？那是谁？”芬丹一脸疑惑地问，“我来援助是因为我看到了你们的困境，在报告了精灵王之后他决定出兵的。”
“果然是这样。”戈德里克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那个贝崔丝是假的。”
“呃……你反复提到的贝崔丝是……”
“照顾伊莎贝尔女士的修女。我本以为她和伊莎贝尔女士在一起。可是两天前我得到情报，贝崔丝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好几天了。”戈德里克回答。
“死了好几天了？”芬丹大叫，“可是你明明刚才说她和伊莎贝尔在一起。”
“所以我说她是假的。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戈德里克这么说道，一边四处张望。“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营地。”
“是的，我们刚刚查看过了，好像有一大群恶魔在这里活动过。嗯……奇怪的是，好像还有个人类也在这里呆过。”
“一个人类？！”戈德里克一把抓住了芬丹的肩膀，“你确定？！”
或许是被戈德里克这种突然的气势吓住了，芬丹说话有些口吃。
“我……我……我确定。有……有一个……很清楚的铁靴脚印。你……你也知道，恶魔不可能……穿铁靴的。”
“糟糕了！”戈德里克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紧抓着芬丹，双手还不断用力。“真是太糟糕了！”
“什么事糟糕了，爵士？”芬丹脸带痛苦地说，“还有，能不能请你放开手？”
这时戈德里克才注意到他还紧抓着芬丹的肩膀。他脸带歉意地放开手，后退了一步。
“原谅我的失态。但是事情真的很糟，伊莎贝尔女士极有可能被恶魔掳走了。”

archmage · 发表于 2006-6-29 07:40:36

七、骑士的营救
“被恶魔掳走了？”芬丹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伊莎贝尔女士不是明明在史强柏城吗？”
“本来是在的。”戈德里克说，“但是两天前，她和贝崔丝离开了史强柏，到这一带来了。我问过河对岸那些随行的侍从了。”他指了指身后。芬丹用尽视力看去，的确看到了有不少的人影。“他们都说，贝崔丝带着伊莎贝尔用魔法过了河。”
“过了河？为什么？”那巴尔插嘴问道，“这里一片荒凉，又没什么值得观赏的。”
“那巴尔！”芬丹提高声音说了一句，同时瞪了那巴尔一眼，那巴尔立刻闭上了嘴，退了回去。
“不用责怪他，任何人都会那么想。但是伊莎贝尔女士到这里来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芬丹问。
戈德里克突然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似笑非笑，让芬丹和那巴尔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接下来老骑士嘴里吐出的话让他们震惊万分。
“来和你的援军会合，芬丹队长。”
一片沉默。在整整十分钟里，没有一个人说话。芬丹和那巴尔张大了嘴，脸部肌肉扭曲，完全被这意外的消息给吓住了。许久，芬丹才恢复了过来，他无意识地挥了挥手。
“这……这怎么可能？！我们之前根本没有通知过她！”
“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假的，因为是贝崔丝这么跟她说的，而她非常相信贝崔丝。”戈德里克垂下了头，“她并不知道这个贝崔丝是假的。”
“过了河她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是的。所以我才不得不骑了狮鹫过来查看一下。不过有了游侠的痕迹鉴定，我现在可以肯定了，毫无疑问她到过这里，而且接下来就进了恶魔的陷阱，被抓了。那个假贝崔丝肯定是恶魔的间谍！”
“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先回光明城。希望到那时，我派出的侦察兵可以给我一些情报。”

“他们居然绕过了光明城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戈德里克狠狠一拳捶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这怎么可能？沿路的哨探在干什么？！”
也不能怪戈德里克脾气那么大。伊莎贝尔失踪了已经有一天了，可是直到现在，没有任何侦察兵来报告看到了那群恶魔的踪迹。焦急的等待让戈德里克五内俱焚，忍不住发起火来。
“父亲，耐心一点，一定会有消息的。”弗蕾妲在一边这么劝说道，“他们不可能不留下踪迹，只是我们没发现而已。”
“可是我们没时间等待下去了！万一伊莎贝尔女士被带到希傲格，一切就都完了！”
“的确，这么等待也不是办法。”一旁的芬丹这么说道，“可能恶魔有另外的隐秘通道，去找太麻烦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戈德里克抬起头，看着芬丹。
“我们不如来假想一下。”芬丹走到桌子边，把本来卷在一边的地图展开。“这是这一带的地形图吧。”
“没错。但是看地图有什么用？”
“少安毋躁，爵士。”芬丹仔细地看了看地图，然后抬起头。
“爵士，现在离光明城最近的被恶魔占领的城堡是哪一个？”
虽然一头雾水，但戈德里克还是低下头，指了指地图上的某一点。
“当莫。这个城堡可以说是恶魔的最前线。”
“那里有哨探吗？”
“有。”
“他在哪里？”
“还没到。”
“知道他大概在什么方位吗？”
戈德里克抬起头，看了看弗蕾妲。后者点了点头。
“大约在半途。”
“那么我们立刻赶去和他会合。”芬丹这么宣称着，“我认为伊莎贝尔女士被恶魔带去当莫了。”

“阁下。”一个低阶恶魔逡巡着，靠近了亚各。他很清楚这位长官心情相当不好，所以相当谨慎——亚各喜欢找低阶恶魔泄愤是军队中公开的秘密。
“怎么了？”亚各微微偏过头，脸上的怒火表露无疑。
低阶恶魔吓了一跳，他有些害怕，但却不能不回答。
“那……那个女人……她……”
“又不肯吃东西？！”
“是……是的。”
“该死的！”亚各狠狠地一拳捶在了面前的石块上，石块立刻四分五裂，石屑四处飞溅。“去！给我抓住她，就算灌也要硬给我灌进去！”
低阶恶魔没有再说话，低着头离开了，留下亚各一个人在城墙上生闷气。
在到达了当莫之后，亚各的心情就没好过。阿格雷尔和拜亚拉在抵达的当天就离开了，去为回希傲格作准备——希傲格的大门很难打开，所以像阿格雷尔这样的强，也必须找个强大的恶魔帮忙才行。但当莫也必须有能决策的最高指挥，于是亚各被留了下来。
最高指挥？哼！亚各愤愤地这么想着，这算什么最高指挥，连一个人类女人都不能动！
是的，亚各在当莫拥有任何权力，唯独不能处置伊莎贝尔，因为阿格雷尔离开前特别叮嘱过的。
“好好照料她。如果我回来时她有什么被虐待过的痕迹，你明白会有什么后果。”
语气很淡，似乎只是单纯的命令而已。可是亚各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命令，不然他的下场就只有回希傲格那个地狱了。可是让他苦恼的是，那个人类女人相当顽固，居然绝食，似乎打算去死。依照亚各的性子，像她这样，早就被他砍得一片一片了。但是现实是，这个女人动不得，所以他不得不强忍怒气，但是忍耐的极限似乎快到了。
随便找个小恶魔打一顿来发泄发泄吧。亚各这么想着，心里舒服了点。于是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异常。他点了点头，关照了值夜的恶魔士兵一声，下了城墙。
亚各太大意了。如果他仔细注意的话，其实可以发现异常的——在城堡西边的森林里，有一点微弱的火光。但是他忽略了。也就是这点大意，结果导致了不久后的大溃败。

“你怎么会猜到伊莎贝尔女士在这里？”借着微弱的火光，戈德里克这么问芬丹，当然声音被刻意压低了。
“啊，我只是想起了精灵王曾经说过的一段往事。”
“往事？”
“嗯。王曾经说过，希傲格不是随便能进去的，必须要举行个仪式才能从这个世界打开门。我想恶魔们不会带着伊莎贝尔女士去举行这个仪式的，因为据说这个仪式相当耗精神，这样很容易被俘虏逃跑的。因此他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
“那为什么是当莫而不是别的地方呢？”弗蕾妲好奇地问。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一个近的还是一个远的歇脚？”芬丹微笑着问，“反正很快就会结束的，那么找个近的不是更划算？”
“很快结束，也就是说我们的动作要快了。”戈德里克说。
“我想他们不会料到我们这么快就到了。”弗蕾妲说，“所以我觉得我的战术是绝对会成功的。”她这么说着，摸了摸身边的狮鹫，后者很驯服地蹲了下来，让弗蕾妲坐了上去。
“好了。”弗蕾妲拔出剑，这么说道。“我们进攻吧！”

“阁下！阁下！”
一阵焦急的叫唤让亚各从冥想中惊醒过来。他恼怒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才走出了藏身之处。
一个小恶魔焦急地在外面打圈，看到亚各，他立刻跑了上来。
“阁下,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亚各这么愤怒地问道，顺手抽了小恶魔一鞭。“不要危言耸听！”
小恶魔疼得一哆嗦，但他还是将话讲完了。
“不……不是危言耸听……人类……精灵……杀进城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亚各一鞭卷住了小恶魔，将他拉近到身边。“他们怎么会来得那么快？！”
“想不到吧，恶魔。”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听起来相当年轻。“你们已经完蛋了！”
亚各一把摔开小恶魔，眯着眼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一个年轻的人类女子，火红的头发，穿着一件银色的盔甲，手中握着的剑还在滴着血。不过亚各关注的并不是她的样子，而是她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在这么确认之后，亚各狞笑起来。
“啊哈哈～～人类，就凭你也敢说这样的大话？！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恐怖！”
说着，他长鞭一挥，朝着弗蕾妲卷去，同时张开双翅，剑也举了起来，准备在长鞭捆住她之后，给她致命一击。
但是他失算了。长鞭才挥出去一半，他就感觉到头顶有一阵风吹过。不，这不是正常的风！亚各脑海中才转过这个念头，就觉得头顶一疼，好像被什么抓了一下。
“嗷～～～”
他高叫着，抬起了头，刚好看到了袭击者飞离他的头顶。
“狮鹫！原来你们是这么攻进来的！”他这么怒吼道。
“正是如此。”一个清冽的声音这么回答他。伴随这声音而来的，是两支箭——两支从狮鹫身上飞出的箭，这才是最致命的。亚各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箭准确地命中了目标——眼睛。亚各只觉得双眼一疼，接着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但让他恐怖的是，事情还没结束。就在他捂着眼睛仓惶后退时，就觉得小腹一凉，好像至少有一把剑刺进了他的身体。
“嗷～～”
这是亚各在阿沙恩最后的一次号叫。接着，在一阵浓烈的烟雾中，他被赶回了希傲格。在那里，他面对的，是无尽的等待。

朦胧中，伊莎贝尔听到了一阵喊杀声，将她惊醒了。她一骨碌爬起来，侧着耳朵仔细听。是的，的确是喊杀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恶魔的内讧吗？她这么想着，但好像不是啊。那么是骑士们攻来了？这好像更不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一切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在一阵“嘎嘎”声中，牢门被推开了，传来了一阵让她欣喜若狂的声音——盔甲碰撞的声音。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打开栅栏，走到她面前，弯腰行礼。
“伊莎贝尔女士，让你受惊了。不过，现在你自由了。”

archmage · 发表于 2006-6-29 07:40:47

八、阿萨的奇迹
“你说什么？！”阿格雷尔一把抓起面前的小恶魔，这么狂怒地问道。“当莫陷落了？！”
小恶魔被他抓得呼吸困难，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微微点点头。
“那么亚各呢？！他干什么去了？！我明明仔细关照过他了！”阿格雷尔的怒气越来越盛，手上也在不断加力，小恶魔脸涨得通红，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格雷尔随后就发现了自己的失误。虽然有要杀死这只小恶魔的冲动，但为了知道一切，他勉强忍住了，不过部分怒气还是不可抑制地发泄了出来——他手一甩，小恶魔就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一块石头上。力道当然是控制过的，可以让小恶魔浑身痛楚，却不会因此丧命。
“现在说吧，把一切都告诉我！”阿格雷尔反背着双手，冷冷地盯着小恶魔说。
小恶魔抖索着爬起来，开始将一切都讲给阿格雷尔听。一开始阿格雷尔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但随着听到的越来越多，他的眼睛开始灰暗了下去，越来越暗。
狮鹫？真没想到他们还留了这么一手。他这么想道，而且更让我吃惊的是，芬丹居然和戈德里克碰头了，看来那群黑暗精灵的确不值得信任，那么简单的阻碍任务都完成得那么糟糕。不过亚各也实在太不小心了，这点袭击都会乱成那样，让他做临时指挥官果然是个错误。哼！等回到希傲格再跟他算帐！
很快，小恶魔就说完了一切，然后偷偷地观察着阿格雷尔。但是他失望了——冰冷的头盔阻挡了他一切的偷窥意图，而眼神也有些茫然，无法判断出阿格雷尔心中是喜是悲。
当然，只有阿格雷尔最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愤怒，悔恨，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在心中交织，这是他这么多年的生命中从没有出现过的。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伊莎贝尔是我的！她只能属于我！
“该死的戈德里克！该死的精灵！”他这么咒骂着，眼睛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拜亚拉！我们现在回去！我要让他们尝尝我的愤怒！”
但是拜亚拉似乎压根就没听到。她侧着头，似乎在沉思。
“拜亚拉！”
　　拜亚拉浑身一抖，清醒了过来。她转向阿格雷尔，微微躬了躬身。
　　“将军，什么事？”
　　要不是还要依靠你，我早就将你杀了！阿格雷尔这么想着，同时强压下了怒气说：“我们现在回当莫！”
　　“恐怕不行了，将军。”拜亚拉又躬了躬身，“刚刚接到报告，在王国的边境，突然出现了一支部队，正在猛攻我们的防线。”
　　“部队？怎么可能？！是哪个国家的？！”
　　“不清楚。目前消息是，我们快撑不住了！”
　　“该死的！”阿格雷尔猛地一击掌。现在他面临着一个痛苦的选择：去救边境还是去攻当莫。但是很快他就作出了选择。他必须去就边境，不然就会腹背受敌，根本无法回希傲格。
“我们去边境！”阿格雷尔痛苦地大吼，同时转向畏缩在一边的小恶魔。“去！命令靠当莫最近的部队攻击当莫。无论多大代价，必须攻陷它！”

　　满地的尸体，满地的鲜血。
　　伊莎贝尔靠着城墙，俯看着当莫城下的死尸，突然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虽然早已经有所准备，但是恶魔的攻击比她想象中的强烈多了，而且就好像是不怕死一样地猛冲而上。虽然依靠着高大而坚固的城墙，她赢了。但是在这种消耗战下，她还能顶住几次这样的进攻？
这么想着，她回头朝城内看去。虽然士气还很高涨，但是大多士兵已经伤痕累累，有些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这样的部队，还能撑住下一次进攻吗？伊莎贝尔不禁有些沮丧，因为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他们绝对撑不住的。
　　“我们应该想个办法了。”一个声音这么在她耳边想起，“这么下去我们只有坐以待毙。”
伊莎贝尔转过头去。是芬丹。虽然脸上还挂着懒洋洋的笑容，但却无法掩盖那从内心透出的疲惫。说实在的，伊莎贝尔相当感激这位精灵盟友。要不是他精准的箭术在战斗开始就射死了压阵的深渊恶魔，这次损失还要大。但是这是战争，光靠他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胜利的。
　　“精灵王的援军还有多久才可能到？”
　　因为彼此已经很熟悉了，伊莎贝尔就省去了无意义的客套，直指关键。
　　“我已经派那巴尔去了，但估计至少要3天。”
　　“3天……在此之前我们就可能会垮掉的。”
　　“所以我才说，我们必须想个办法了。”芬丹说，语气中透露出一种焦急。
　　“办法？你认为……”
　　“弃城。”芬丹的回答很干脆，“放弃当莫，撤退到光明城去。”
　　“但是……”
　　“我也很明白你的感受，伊莎贝尔女士。”芬丹打断了伊莎贝尔，“但是这是战争，弃城虽然是无奈的选择，但也是唯一的选择。”
　　“可是……”伊莎贝尔还是很犹豫。当莫可以说是和恶魔战斗的最前线，它的陷落，会对其他正在抗争的王国军队造成很坏的影响，所以并不能轻易放弃。可是如果不放弃，他们恐怕全要死在这里。自己死她不在乎，可是满城的人民……
　　“或许……”考虑了良久，伊莎贝尔还是决定接受芬丹的建议。的确目前弃城是唯一的选择。“或许我是应该……”
　　“伊莎贝尔女士！”
　　就在伊莎贝尔打算说出弃城时，突然一个狂喜的声音打断了她。这个声音是从城内传来的，但很快声音的主人就来到了她面前。让她吃惊的是，面前这个脸上带着狂喜表情的，居然是向来严肃的戈德里克。他这是怎么了？
　　但是戈德里克根本没有看到她的惊疑。他猛冲而来，一把抓住伊莎贝尔的手。
　　“快跟我来！”
　　“但是为……”
　　戈德里克根本没等她说完，一把拖了她就走，完全失去了一个骑士该有的风度。
　　就这样，伊莎贝尔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就被戈德里克带到了某个地方。直到脚步停下，她才发现他们居然是来到了大教堂。戈德里克带她来这里干什么？祈祷吗？但要是祈祷他为什么那么兴奋？
　　疑惑的她，还有同样一头雾水的芬丹跟着兴奋的戈德里克一起走进了教堂。进去之后，伊莎贝尔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一群僧侣围成一个圆圈，正在朝着圈中心的某个东西膜拜。对，是有个东西，一个她从没有见过的东西：闪亮的，宛如一滴眼泪一样的东西。
　　“啊～～～”站在她旁边的芬丹突然高叫起来，“这……这是……阿萨之泪！”
　　“阿萨之泪？”伊莎贝尔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是的，阿萨之泪。”戈德里克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创世之龙留下的最强宝物！”
　　“最强宝物？”
　　“嘘～～”芬丹突然伸出手指做了个手势，“看～”他指向了那个圆圈。
　　三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阿萨之泪上。一开始，眼泪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慢慢地，眼泪开始放光，越来越亮，亮到所有人都不得不闭上眼睛的程度。等到他们再次张开眼睛，却惊奇地发现眼泪消失了。
　　“它……它消失了！”伊莎贝尔结巴地说，“去……去哪里了？”
　　还没等芬丹回答，他们就听到了一阵阵呼喊，是从教堂外传出来的。伊莎贝尔开始还以为是恶魔再次来攻击了，但随后就发现不是。那不是绝望的呼喊，而是欢乐的发泄。究竟发生什么了？
　　三人赶快抢出门去，就看到了当莫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到了教堂前的广场上，仰头看着教堂顶，同时举起向天，大喊大叫。顺着那些狂热的目光看去，他们终于看到了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情景。就在教堂的顶上，突然凭空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浑身闪耀着圣洁光芒，手握大剑的骑士雕像。
　　“战神像！是战神像啊！”戈德里克激动地大吼，“伊尔拉斯的祝福回来了！”
　　就当他这么高喊的时候，那雕像突然动了，举起了手中的大剑，指向空中。一道黄色的光芒从空中直射而下，射在了大剑上。接着，雕像旁出现了一个虚幻的景象：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浮现，接着又是一个，一个接一个，越来越多，人影也越来越清楚。直到人影完全显现，大家才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人类：宽大的长袍直垂脚面，右手中则持着闪着青绿色火焰的长剑，还有背后那对洁白的翅膀，让大家都明白了是什么回来了。
　　“是天使！”所有人都激动地大叫，“伊尔拉斯的使者回来了！伊尔拉斯的祝福！”

archmage · 发表于 2006-6-30 16:03:08

九、国王的陨落
“攻击当莫失败了？”
阿格雷尔根本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但是从前来传递消息的小恶魔的表情看，这个消息不假。
但是这怎么可能？！他这么想道，那些恶魔都在干什么？平日得意地自称是阿沙恩的梦魇，可是事实却证明，他们并没有吹嘘的那么强大。先是让当莫失守，接着集合了两个城镇的力量，居然还无法攻下一个缺兵少将，甚至连补给都存在问题的当莫，这个“梦魇”白白变成了阿沙恩最大的笑话！
“这些愚蠢的恶魔！”阿格雷尔握紧拳头这么怒骂，“和他们一起战斗真是我最大的耻辱！”
可是他现在也只不过能怒骂而已。回当莫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当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当莫至少两天的路程了，而且他一直相信兵贵神速，所以用急行军的方式前进了两天，所以事实上，他离开当莫至少有普通行军四天的路程了。现在他手上的军队，大都疲惫不堪，不可能再进行急行军，所以返回当莫是一个完全不切实际的想法。
“将军，请先听完再发表意见。”拜亚拉脸上的媚笑已经消失了，换上了一副愤怒的表情。
这时阿格雷尔才醒悟，一直跟着自己的拜亚拉也是一个恶魔。他刚才那句怒骂，无疑让她误会了。不过误会就误会吧，反正我也没说错。他这么想道。
于是阿格雷尔尽量作出冷酷的表情，不露出一点歉意，而且故意忽略了拜亚拉的存在，盯着小恶魔看。
“继续说下去。”
小恶魔接下来的消息更加让他吃惊了。天使？这些生物已经再阿沙恩消失了很多年了，怎么会突然出现？他忽然明白，并不是恶魔没用而无法攻陷当莫，而是因为当莫获得了强大的援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这种关键时刻天使却回归了？难道是因为……伊莎贝尔？
在那一刻，他隐约觉得，恶魔大君主要抓她伊莎贝尔不是因为她是狮鹫王国的皇后，而是因为伊莎贝尔身上蕴藏着的某种能力。但会是什么呢？他得不到答案。虽然从伊莎贝尔一出生，他就奉大君主的命令去监视她，但阿格雷尔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是为什么。但是现在，他却突然有所醒悟，恶魔大君主肯定是有某种计划的。但他究竟为什么一定需要伊莎贝尔呢？
“将军！”
“嗯？”拜亚拉的声音把他从沉思中惊醒。他转向拜亚拉，有些茫然。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继续前进。”阿格雷尔想都没想就这么说道，“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
拜亚拉低下头鞠躬，随后转身去执行这个命令了。但是她并不知道，阿格雷尔这句话的真意。
看着拜亚拉消失在视野里，阿格雷尔才转过身朝向当莫方向低声喃喃。
“伊莎贝尔，你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而在当莫这一边，庆祝还在持续，大家都还沉浸在二次击败来犯恶魔的兴奋之中，整个当莫也处于这种兴奋中。大家都走出了屋子，在大街上喧闹，不管之前是不是光明之龙的信徒，都在大声地赞美伊尔拉斯。
不过有些人却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
“阿萨之泪。”伊莎贝尔从窗口再度看了看漂浮在空中的巨像，这么说道。随后她转过头，看着戈德里克，许多疑问脱口而出。“当莫的地下埋藏着这么重要的宝物，为什么没人知道？而且在当莫陷落时，为什么没人将它转移？如果很不幸被恶魔们发现了，现在躺在城墙下的，就是我们的尸体了。”
“实话说，当莫拥有阿萨之泪我也不知道，伊莎贝尔女士。”戈德里克恭敬地回答，“直到遇到获救的大司祭，我才知道当莫的地下居然还埋着这样的一个神器。”
“最初发现它的人也太不小心了。”这次，伊莎贝尔转向了大司祭。“如果不是你幸运地活下来了，这个秘密将谁也不知道了。”
“不，伊莎贝尔女士。”大司祭这么回答她。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了，甚至比戈德里克年纪还大，但和戈德里克比起来，却相当的削瘦，脸上甚至还留着被拷打过的痕迹，看起来十分虚弱。但是他的声音却听起来相当有力，而且脸上坚毅的线条向别人表明，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屈服的人。
“不？难道还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不。”大司祭依旧回答得很简洁，同时摸了摸挂在蓝色长袍上的龙形护身符。“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
“伊尔拉斯在祝福我。”大司祭抬起头，眼中露出狂热的光芒。“他告诉我，一定会让我坚持到这一天的。”
或许我问错人了。伊莎贝尔这么想道。她也信仰伊尔拉斯，但是还没虔诚到这个地步。和这么狂热的人打交道，让她觉得有些尴尬，不知如何继续下去。
“但是现在还没到庆祝的时候。”戈德里克看到了伊莎贝尔的尴尬，立刻帮她解围。“当莫周围依然有很多恶魔在活动。”
“我的意见和爵士一样。”芬丹也加入了讨论，“我们必须找到更多的援军。”
“除了精灵王的，还有什么援军？”伊莎贝尔摊了摊手，“王国所有的军队都在这里了。”
“或者银色城邦……”芬丹迟疑着说。
“塞勒斯君主已经回绝了结盟的建议。”戈德里克眼中闪现过愤怒的火焰。
芬丹沉默了。正如伊莎贝尔所说，现在的确没有其他援军了。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精灵王援军的到来。”
伊莎贝尔的话音刚落，突然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咯咯～～咯咯咯～～～”
“进来！”
伊莎贝尔这么说道，同时做了个手势，于是大家都不说话了。
门开了。一个侍从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和戈德里克一样，他也穿着一件白色的全身铠，腰间则挂着一把长剑。头发剪得很短，露出了下面一张方方正正，黑黑的脸。
一看到他，伊莎贝尔的眼睛在瞬间睁圆了。
“帕……帕森侍卫长！”
“很久不见了，伊莎贝尔女士。”帕森走到伊莎贝尔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这么说道。“我为你带来了国王陛下的口谕。”
“国……国王陛下？”伊莎贝尔忍不住喘起气来，同时手紧紧握住，连指甲刺进手掌而带来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是的。”帕森的声音依然那么冷静，“陛下正在边境与恶魔交战。他下令你，伊莎贝尔女士同时进军，两边夹击。”
但是狂喜中的伊莎贝尔压根就没听到帕森说了什么。她浑身颤抖，手则摸在怀中的戒指上，不停的喃喃。
“哦～～尼科莱～～哦～～～尼科莱～～～你真的还活着～～哦～～”
最后，还是戈德里克代表伊莎贝尔接受了口谕。
“遵命，陛下！”

真是大意了。尼科莱一边奋力挥舞着长剑，一边这么想到。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恶魔埋伏。
不过这其实并不是他的大意，因为突然出现的这支恶魔军队正是由阿格雷尔率领的。阿格雷尔带着军队一路狂奔，简直可是说是奇迹般地只花了四天就赶完了原先需要多一倍时间才能赶完的路程，而且幸运地赶上了尼科莱的后军，随后突然发动攻击。措手不及下，尼科莱的军队有很多甚至连武器都没拔出就倒在了恶魔的爪下。剩下的虽然竭力抵抗，但还是寡不敌众，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现在尼科莱地身边，连一个护卫也没有了。
“喝啊～～”
尼科莱手一挥，一个恶魔的头就飞上了半空。但是随后就有两个恶魔补了同伴的空缺，继续逼上来。
“该死的！”
尼科莱这么诅咒着，又挥出了一剑，但被避开了。而且因为动作过大，左胁露出了破绽。敌人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立刻猛扑上来。尼科莱想避开，但是似乎不大可能了……
“嗡～～”
就在恶魔将要扑到的那一刻，尼科莱突然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声音，接着他就觉得胸口一热，一道黄光从盔甲中透出，射中了那恶魔。那恶魔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接着在下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那是什么？”远远地在一边观察的阿格雷尔惊讶地问道。
“我不知道。”拜亚拉摇摇头。但是接下来她突然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因为在那一刻，尼科莱拿出了那神秘的宝物——一个宛如心脏一样的项链——朝着恶魔一晃。就像之前那样，恶魔全都消失了。
“狮鹫之心！”拜亚拉大叫起来，“是狮鹫之心！”
“狮鹫之心？那是什么？”阿格雷尔好奇地问。
“将军，你不要问为什么了。”拜亚拉慢慢地后退，“那个人类国王只有你能对付。相信我，我们恶魔不能和他敌对。”
虽然一头的雾水，但是阿格雷尔还是听从了拜亚拉的建议——看她的表情，似乎很怕那个叫狮鹫之心的东西，而且她坚定眼神表明，她是绝对不会说为什么的。于是阿格雷尔也不再问，而是提起长矛，坐上坐骑，朝尼科莱猛冲而去。

才喘息了片刻，尼科莱忽然发现有一个黑影急速朝他冲了过来。那黑影的速度是那么快，以至于片刻之后就出现在他面前。这是一个浑身被鲜红的盔甲包裹的人形，连脸都被同样颜色头盔遮蔽。他坐在一条地底蜥蜴上，朝他晃动着长矛——毫无疑问，是敌人。而且这里的敌人只有恶魔。
“恶魔，回地狱去吧！”
尼科莱举起狮鹫之心，这么高喊着。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宝物，据说能逐退一切恶魔，而刚才他也亲眼见到了它的效用。所以他毫不怀疑，面前的这个怪人将很快烟消云散。
但是让他吃惊的事发生了。狮鹫之心居然毫无反应，甚至连亮都没有亮一亮。
“国王陛下，你的稻草不管用了。”阿格雷尔嘲讽着说，同时完成了法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个黄色头发的年轻人，他就压不住心头的怒火。就像现在这样，他本来只是想施展一个普通的法术将尼科莱击倒就算了。可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个足以致命的咒语。
“死吧，尼科莱！”
阿格雷尔长矛一指，一道紫光激射而出，正中尼科莱的前胸。尼科莱张大了嘴，似乎想呼喊什么，但终究没能叫出声，身体则慢慢地，慢慢地倒下，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我为什么要杀他？阿格雷尔看着尼科莱的尸体，这么想。
他是人类的国王，你的敌人！一个声音在脑海里这么说道。这也是他愿意接受的答案。
不，不是这样的。你要杀他，是因为他是她的丈夫！但内心深处，却有另外一个声音这么提醒他。
“将军！又有军队来了！”拜亚拉突然出现在他身边，这么说道。
阿格雷尔最后看了一眼尼科莱的尸体，然后转过坐骑，举起了长矛。
“我们走！”

（第一章完结）